如果您认为最近听到很多关于集装箱船的消息，那您是对的。斯里兰卡海岸附近一艘载有25 吨硝酸和其他货物的集装箱在 5 月 20 日起火并燃烧了一个多星期后发生爆炸，海滩上到处都是塑料污染。3 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伊士运河上，那里一艘 1,300 英尺长的集装箱船侧向转弯，并因长达六天的交通拥堵而阻碍了国际贸易。也许您的鞋子、自行车或其他网上购物也因为洛杉矶附近的备用港口而延误。

但是，去年冬天在太平洋发生的一连串集装箱船事故引起的关注较少。其中包括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航运事故之一，该事故发生在 11 月 30 日午夜附近，高耸的海浪袭击了 ONE Apus，一艘 1,200 英尺长的货船将数千个装满货物的集装箱从中国运往洛杉矶。在夏威夷西北 1,600 英里的偏远水域，绑在船甲板上的集装箱堆倒塌，将 1,800 多个集装箱抛入海中。

其中一些集装箱装有危险物品，包括电池、烟花和液体乙醇。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泄漏，”海洋学家 Curt Ebbesmeyer 说，他追踪集装箱泄漏造成的海洋垃圾已有 30 多年的历史。ONE Apus 在一个晚上丢失的集装箱比全球航运业报告的全年丢失的集装箱还多。

这也是自 10 月以来至少 6 次泄漏事件之一，沿亚洲和美国之间的航线向太平洋倾倒了 3,000 多个货柜。其中包括10 月 30 日从 ONE Aquila损失的100 个集装箱和在 1 月 16 日从马士基埃森号损失的750 个集装箱。两艘船在向美国运送货物时都遇到了恶劣的天气。

专家表示，这些类型的泄漏事件往往在公众的视线下飞行，将容器放入海中，对海洋健康构成潜在危害，并使从海员到野生动物的一切都处于危险之中。

“它们就像我们买卖的所有东西的时间胶囊，坐落在深海中，”加利福尼亚州蒙特雷湾国家海洋保护区的 NOAA 研究协调员 Andrew DeVogelaere 说。他说，这些丢失的集装箱可能会破坏水生栖息地或引入新的海底特征，从而改变生物群落，甚至有助于入侵物种的传播，从而损害野生动物和海洋健康。它们还可以释放危险货物，例如2018 年马士基上海号在北卡罗来纳州海岸附近丢失集装箱时流入大海的 6,000 磅硫酸。

尽管存在潜在的危险，但没有人在太平洋追踪丢失的集装箱，对于它们将停在何处的看法各不相同。许多可能在海底，但有一个未知的数字可能已经破裂并排出了它们的内容物，其中通常包括数千件由塑料制成的消费品。它们可以在海洋中漂浮多年，或者在阿拉斯加、夏威夷或其他地方冲上岸。

迄今为止，已知从今年冬天的事故中上岸的唯一残骸是巨大的浸水的奇亚籽袋，在加利福尼亚海岸附近的一艘船上丢失了六个集装箱后，这些碎片于 12 月袭击了俄勒冈州的海滩。4 月份，联邦生物学家仍在清理受威胁的雪鸻筑巢栖息地的臭味种子。

事故发生之际，我们所依赖的集装箱航运业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4 月，全国零售联合会报告称，由于与大流行相关的网上购物激增，从亚洲到美国西海岸的进口量连续第 10 个月创下历史新高。

这导致了备用港口、延迟交货和空集装箱短缺，预计这种情况将持续下去。但是，在与美国购物模式和中国工厂时间表相关的大流行中，它还在秋季和冬季（太平洋一年中最暴风雨的时候）让更多的货船出海。

一些专家表示，这些变化可能代表了跨太平洋集装箱运输的新常态。如果这是真的，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泄漏——促使托运人呼吁提高透明度和问责制。

几十年的碎片

“我被航运业视为不受欢迎的人，”当被问及他是否知道 ONE Apus 上有什么或它可能要去哪里时，Ebbesmeyer 说。“他们几年前就黑我。他们不喜欢我在黑暗的地方发光。”

那个黑暗的地方是集装箱的内部。早在 1990 年代，Ebbesmeyer 就开始运用他的海洋学技能来跟踪似乎越来越多的集装箱事故造成的碎片。一年有28,000 个形状像鸭子、海狸、乌龟和青蛙的橡胶沐浴玩具从北太平洋丢失的一个容器中溢出。又一年，来自少数几个集装箱的61,000 只耐克运动鞋也在太平洋地区。

他与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一位朋友一起计算了这些漂浮物的移动距离。近十年来，世界各地的海滩爱好者通过从德克萨斯州到澳大利亚再到英国的报告证实了他们的预测。

“作为一名海洋学家，我想知道海洋是如何运作的，”Ebbesmeyer 说。跟踪碎片帮助他了解洋流和海洋碎片的目的地，即使到了 1990 年代，这些碎片还在增加。但随着 Ebbesmeyer 的工作声名狼藉，他说这个行业变得沉默寡言。集装箱内的一点点光也闪烁了出来。

但事故并没有停止。1997 年，在英格兰附近的一艘船上丢失的一个集装箱泄漏了500 万个乐高积木，这些积木今天仍然被冲上岸。

在 2000 年代初期，计算机显示器登陆从加利福尼亚到阿拉斯加的海滩。Ebbesmeyer 说托运人很少透露丢失了多少物品，他怀疑同样的沉默将围绕着 ONE Apus 和其他最近的泄漏事件。

“如果他们分享容器中的东西，”他说，“我们可能会预测碎片将落在何处，并可能组织响应。” 溢出的货物根据其重量和材料不同，在水域中的传播方式不同；如果科学家们知道这些细节，他们就可以预测产品最终会降落在哪里。通过跟踪这些垃圾，海洋学家可以更多地了解洋流和风携带其他垃圾的地方。而且，Ebbesmeyer 说，这可能会迫使托运人帮助支付清理费用，这是沿海居民和机构今天通常会承担的费用。

但托运人似乎一如既往地守口如瓶。除了报告某些危险材料的存在外，他们还没有发布有关 3,000 个丢失容器的详细信息。

谁在管理这艘船？

根据行业贸易组织世界航运理事会的数据，每天有6,000 艘集装箱船穿越海洋，每年运送2.26 亿个集装箱。这些船只在 200 多个港口之间航行着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航线，并在世界各国注册。但由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任何一个国家管辖范围之外的公海上度过，因此治理是法规和自愿最佳实践的混合，不需要跟踪或从丢失的集装箱中回收碎片。只有在美国或其他国家声称拥有管辖权的近岸水域发生损失时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3 月，悬挂巴拿马国旗的 Ever Give 号在苏伊士运河造成了中断。照片：国家海洋局图片库“我们通常在新闻中读到它，”科学支持协调员 Catherine Berg 说。

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在阿拉斯加的应急反应部门。伯格说，没有正式的机制可以向美国政府报告像ONE Apus这样的公海集装箱事故。NOAA 科学家没有资金来追踪碎片，尽管他们偶尔会进行非正式建模。

位于夏威夷檀香山的美国海岸警卫队联合救援协调中心的官员讲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他们说托运人报告集装箱泄漏是出于礼貌，但该机构缺乏调查的权力或资金，除非集装箱直接威胁到美国海岸。相反，在 ONE Apus 漏油事件之后，海岸警卫队向海员发出了关于浮动集装箱危险的通知，一些水手将其称为“钢冰山”，因为它们在水面上看似低调。该通知在几周后到期，假设集装箱已经沉没、破裂或散落。

在公海上，航运贸易主要由国际海事组织和其他联合国团体管理。他们的主要工具包括最初于 1914 年签署的海上人命安全( SOLAS ) 条约。该条约最后一次修订是在 2016 年，其中包含关于集装箱称重的新规则，旨在减少泄漏。

2014 年，IMO 还批准了更新的货船操作规范，其中涉及集装箱的包装、堆放和绑扎。尽管托运人经常将损失归咎于恶劣的天气，就像去年冬天发生的每一起太平洋事故一样，但调查往往揭示了在船舶甚至离开港口之前发生的绑扎和其他做法中的潜在问题。这发生在 2020 年 5 月，当时APL England在澳大利亚附近丢失了43 个集装箱，迫使受欢迎的悉尼海滩关闭，因为当局清理了电器零件、塑料盒和口罩的碎片区域。

更新后的行为守则只是自愿性的，不包括跟踪丢失集装箱或透露其内容的规定。但持续的货运事故可能会迫使改变。

2019 年，MSC Zoe 号在葡萄牙和德国之间的恶劣天气中丢失了 280 个集装箱，志愿者和荷兰军队花了数月时间清理瓦登群岛海岸的玩具、家具和被砸碎的电视。事故发生后，调查人员也将其归咎于绑扎不当，欧盟理事会提交了一份新的 IMO 规则提案草案，要求更好地报告海上丢失的集装箱。如果通过，并且根据规则的条款，它有朝一日可以解决 Ebbesmeyer 数十年来对托运人透明度的担忧。

同样在 MSC Zoe 之后，荷兰政府委托对有助于跟踪集装箱的航运实践和技术进行审查，包括为它们配备卫星标签。该报告呼应了 Ebbesmeyer 的经历，称“很难追踪”丢失集装箱内的物品，而这种改进需要行业合作和投资。

行业支持可能正在获得。据该组织发言人安娜·拉尔森 (Anna Larsson) 称，世界航运委员会过去一直支持对 SOLAS 的修订，现在是拟议新规则的共同提案国。

“我们真的支持所有和任何基于事实的措施来提高安全性，”拉尔森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

环境成本

尽管春季的平静天气已经取代了重创货船的冬季风暴，但最近泄漏的任何尚未沉入太平洋底部的残骸可能仍在某处漂浮。但是由于对容器及其内容物知之甚少，尚不清楚碎片的去向。

“仅仅因为你没有看到它并不意味着它在海底，”Ebbesmeyer 说。

他举了一个装满塑料电话的容器的例子，这个容器的形状类似于 1980 年代从欧洲海岸的一艘船上溢出的漫画猫加菲猫。几十年来，手机上的电缆和橙色塑料碎片神秘地被冲上岸。曾经盛放它们的破损容器终于在 2019 年被发现，它深深地嵌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下的法国海洞中。

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 DeVogelaere 说，世界航线沿线的海底必须有数以千计的其他集装箱。

在这可能是同类研究中唯一的一项研究中，DeVogelaere 一直关注着一个位于蒙特雷湾保护区 4,000 英尺深水中的集装箱。它是 2004 年从一艘台湾货船上倾覆的 24 艘船之一，并被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其中一辆遥控车辆在进行无关的研究时意外发现。自 2011 年以来，DeVogelaere 一直在监测集装箱周围的生态变化，注意到附近地区通常不存在的物种的殖民化。今年，他的团队将调查容器中可能有毒的防腐涂料是否也可能对生态产生影响。

“我们正在影响一个我们甚至还没有开始了解的环境，”他谈到海底时说。

迄今为止，DeVogelaere 的集装箱一直处于关闭状态，里面装有 1,100 多个钢带子午线轮胎。他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它碰巧降落在一个近岸的联邦避难所，将其置于美国管辖之下。通过漫长的法律程序，NOAA 从托运人那里赢得了 325 万美元的和解金。

这种沉降需要时间，但当容器在近岸水域溢出时就会发生。例如，2016 年韩进西雅图在加拿大西海岸附近丢失了 35 个空集装箱时，官员们赢得了一笔适度的和解，以帮助支付清除泡沫绝缘材料的费用，这些泡沫绝缘材料散落在数英里的国家公园和原住民海滩沿线的野生动物栖息地。

之后，斯文堡马士基在2014年失去了517个集装箱在比斯开湾，法国官员下令该公司沉没集装箱，认清商业捕鱼的危害。在 2011 年新西兰MV Rena 号沉船事故（也导致石油泄漏）之后达成的和解包括清理今天仍被冲上岸的微小塑料珠。

鸟类、鱼类和哺乳动物可以吃塑料。照片：USFWS这些珠子，如乐高积木、电脑显示器和加菲猫手机，暗示了集装箱泄漏对海洋塑料污染的未知贡献，人们越来越明白，海洋塑料通过摄入和纠缠对鸟类、鲸鱼、鱼类和其他动物造成伤害。

尽管世界航运委员会追踪货物事故，它表示每年平均损失1,382 个集装箱，但没有人知道其真正的生态影响。

但 Ebbesmeyer 仍然担心。他将每次泄漏比作将一个大货柜倒入大海。

“这种塑料永远不会消失，”他说。“它在水中飘荡，或在海鸟的肚子里飞过头顶。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困扰着你。”